门上的风铃孤独地叮当响，少年推开陈旧的木门：“额……这里就是我的家……”
S-23点点头，跟着他进屋。
这是间不算宽敞，也不算狭窄的小屋，利用了楼房里废弃的空间。
对S-23来说，称得上是熟悉——她曾以另一个名字，在这屋檐下生活了五年。
大抵的陈设没有变化，墙上挂着古怪的涂鸦，角落里堆满了破铜烂铁，餐桌上摆着好几瓶食用过了的罐头。
在她静静端详着房间时，卢比安在她背后关上了门，喘了口气。
带着一个尼龙人造人走在路上，回头率属实是高，还有好几个人隐隐地躲在后面看，对卢比安来说，简直是如坐针毡。
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家，总算能喘口气了。
“你是叫，叫X-2……2——”卢比安努力回忆着对方的代号。
“S-23。”人造人左顾右盼。
“哦哦，S-23……”卢比安尴尬地笑。
他把地上的杂物踢到一旁，快步抱起餐桌上的残羹剩渣，统统丢进垃圾桶里，然后拖了张椅子来：“请坐，请坐。”
“谢谢。”S-23坐下，淡淡地说。
“不用谢，应该的应该的。”卢比安点头哈腰，“要喝点什么吗？”
“没有这种必要。”S-23拒绝了。
“可以可以……”到两人独处时，卢比安反倒更加手足无措了。
到底该怎么起头？看着她身边悬浮着的一长一短两把刀刃，搭配那缄默寡言的压力，让卢比安在心理上就矮了一头。
好，好专业的样子。
说实话，卢比安当初也只是怀着试一试和好玩的心态，给月球拍了几封邮件——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发到，而且他也没设置收信的功能。
没想到，真的从天而降了。
和这种专业人员待在一起，卢比安就觉得有些紧张和慌乱，生怕对方瞧不起自己。
更为羞耻的一点是，这位人造人小姐太漂亮了，和据点里的大家完全是两个画风。
面对这样耀目的对象，前所未有的自卑和怯懦都涌上了少年的心头。
该说什么？该做什么？
“请问什么时候开始任务？”最后还是S-23率先问道。
“啊？啊……那现在开始？”卢比安试探着说。
S-23没说话，被布裹着的眼睛盯着他，无外乎就是“你问我？”的意思。
“那我弄弄行李……”卢比安挠着头发，“嗯……老实说，我还以为不会来人……”
“您的提案极具创造性和前瞻性，经由议会表决，以微弱优势，通过了您的考察提案。”S-23叙述道，“我的职责是作为护卫，保障您的人身安全和自由，直至考察结束。”
卢比安一想到，那个错字连篇、满眼废话的邮件会在会议严肃地被人讨论，就觉得有点羞耻。
他在机械上的才能堪称优秀，但遣词造句就不擅长了，而据点里又都是一些大老粗，能写一篇小作文，就算是知识分子了。
他当初就是抱着练习打字的心态，噼里啪啦敲了一大堆。
“那我是不是，没有回头路了？”卢比安问道。
有退路和没退路还是有些区别的。
万一就，怂了呢？
“您是月球籍的公民，也是抵抗军的士兵。而这个提案已经被确认为任务，得到了月球署和地球军共同的承认，在开始后，除非月球署提出异议，否则您无法退出任务。”说话的是一个白色的球体无人机，它趴在S-23的肩头，像是宠物鸟，嗓音是机械的男声，“您如果擅自脱离任务，将被视为叛逃行为，由护卫士兵进行处决。”
“处、处决？”卢比安瞪大眼。
“是的，卢比安阁下，这并非是儿戏，而是一场正式的军事行动。”S-23沉声。
她看着少年略带慌乱的神情，犹豫一下，说：“但……任务还没有正式开始，您现在如果反悔了，尚有退让的余地……”
其实她不该出言提醒的，本部的意思就是希望卢比安能踏上旅程，S-23作为刽子手，理应最大程度地促进这一事项。
等远离了地球军势力范围，卢比安就能拥有“灵活”的生命和自由了——意外是常有的事情。
可S-23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，还是提醒了少年。
是怜悯吗？S-23不知道。
“不不不，既然都得到许可了，哪有回头的道理？”卢比安面色忽然又坚定了下来，他摆摆手说，“放心放心，我不会跑的——不如说，我还更担心你离开我呢。”
“请相信我，阁下。在任务目标达成前，我会不计一切代价保护您的周全。”S-23肃然道。
“真是可靠的发言啊。”卢比安嘴上轻松，手却紧张地挠脖子，“呃……我去整理一下行李，你——随意。”
“是的，阁下。”S-23掷地有声。
——
尼伯龙根A型人造人：Assist·支援
隶属于工程部队的后勤成员，职责广泛，如维修、科研、通讯……具备战斗能力，但并不显著。
由于其职责的特殊性，A型的知识储备、心智感情等方面都超过其他型号。通常坐镇于本部，远程指挥战斗成员执行任务，提供协助。
其中也有冲锋在前线的战地医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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